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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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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有价值的学术工作

作者: 尹韵公 发布时间:2011-01-14 09:46:00 来源:
  怡红君送来厚厚的一大迭书稿,令我作序,在下衔命而从之。

  翻阅着这部书稿,仿佛在亲历一个学科的成长史,重温昔日的学术活动篇章。是啊,传播学从1978年伴随改革开放的春风而进入中国大陆以来,已经走过整整30个年头的岁月!如同当今中国社会一样,传播学也是蓬蓬勃勃地发展,显示出充沛而鲜活的生机。从细嫩的萌芽破土而出,到长成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从屈指可数的几位传播学介绍者,到壮大为一大群卓有成就的研究者。看到这一切,我们最不缺乏的就是兴奋和自信。

  怡红及其课题团队选择了一个很好的视角切入,即从编年史的角度爬梳和整理传播学走过30年的历程。这样做的好处是,至少重要事件、重要论著、重要活动等大体可以做到不会遗漏。可以设想,假如按类别归纳撰写,恐怕难度不知要增加多少。当然,即使是现在这样,可能这本书也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和缺点,也可能这本书在评价论著及其作者方面存在某些偏颇和失公,还可能这本书在材料取舍方面有所遗憾,但这本书总算给了我们一个比较完整、比较系统、比较清楚的学科成长交代,因而有助于我们对传播学科发展的总体把握。从这个意义上讲,怡红及其课题团队做了一件很有价值的学术工作。虽然不敢妄言以后有无学者,但可以肯定地说,这本书是前无来者的。

  翻阅这部书稿时,正是达沃斯论坛开会之际。据报道,“中国”一词在本次会议上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国家,平均每五分钟出现一次,会议发言者几乎没有不提到中国的,反倒是发言不提中国的似乎都成了落后于形势的不懂得最新时尚的另类。喜欢创新的外国精英们这次又推出了一个新词,叫“中国密码”。其中的意思是,中国发展模式是一个密码,现在无人能解。的确,上世纪90年代初,外国拼命叫嚷“中国崩溃论”;过了一阵儿,发现中国非但未见崩溃迹象,反而更加壮大,生猛地跨入21世纪,于是又大喊大呼“中国威胁论”;中国仍旧不理不睬,继续坚实地前进,外国一看招数失败,马上又换面孔,柔情蜜意地唤道“中国责任论”。其实,无论是过去的崩溃论、威胁论、责任论,还是现在的密码说,都表达出这样一个实质性意见:看不懂中国。不要说那些获得过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国外著名专家看不懂中国,连中国自己的许多专家也解释不清龙腾虎跃、气势壮观的中国景象。更有意思的是,迄今人类出版的经济学著作中,没有任何一种经济学理论能够说明中国30年成长的事实。

  由达沃斯论坛的中国话题联想到我国的传播学研究,实际上我们也遭遇到类似的问题:既然中国30年来拥有了大量而丰富的新闻传播实践,那么,可否出现了能够说明和解释这些实践活动的传播学理论专著?细细想来,真还没有!已经出版的一些传播学理论专著中,相信凡是翻过这些专著的研究者都会发现:尽管作者不同、论述的事例也各有差异,但是,它们的理论框架是大体相同的,章节逻辑也是大体相同的,主要内容更是惊人一致,都是必讲诸如“魔弹论”、“议程设置理论”、“沉默螺旋理论”、“使用与满足理论”等等。唯一不同的是,甲作者的布局安排是12345,乙作者是54321,丙作者是34521,丁作者则是21543,如此等等。这就说明,一是传播学理论研究的同质化现象是比较严重的,二是传播学理论研究基本上仍然停留在原有理论观点和内容的介绍水平上,即仍然处于研究层次的低端,而不是中端和高端。

  不能说中国没有精明学者。上个世纪末,我国一些传播学理论研究者已经注意到这种理论的贫困化现象,他们已不满足仅仅是不断地介绍国外理论,而是大声疾呼传播学的中国化或本土化,认为只有真正中国化了的传播学理论,才是有生命力的,才是能够真正发展的。遗憾的是,尽管我们作出过一些努力,也取得过一些成果,但是,根本性局面并未得到扭转。人们依旧在热切地期盼:具有中国特色、中国品格、中国气派的传播学理论早日诞生!

  我们正处于呼唤思想大师的时代。不止是传播学有这种需求,其它学科也同样如此。尤其是当今中国已经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它对思想大师、学术大师的需求比过去任何时代都要来得更加强烈和更加迫切。历史经验表明,当一个民族及其国家处于上升起飞初期,一定会诞生一批思想学术大师为这个民族及其国家指示道路,辨清方向。欧洲工业革命初期就是这样。照此历史逻辑和发展规律,当今中国应该到了或即将到了产生思想大师、学术大师的时代了!

  与以往诞生的思想大师们的最大不同在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思想大师应当更具全球眼光的深刻性和全面性。这是因为,信息传输技术的革命性变革正在和已经在全球范围内产生空前未有的根本性变化。全球性和革命性,这两大时代特点必定给予传播学理论和其它学科以过去任何时代从未有过的深刻影响。从这个角度审视,怡红君及其课题团队所作的这项基础性、铺垫性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它至少给未来的思想大师、学术大师提供了一个可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坚实肩膀。

  传播学是舶来品。任何舶来品的思想和学科要站住脚跟,肯定要花费长期的历史磨砺。凡是适合的,经过时光的不断洗炼和焠铸,逐渐蜕皮,越来越本土化;反之,则慢慢归于衰败或灭亡。佛教的中国化就经历了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尽管传播学的中国化还很遥远,但在我们眼中,还是有着希望的光芒。我们愿意付出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和心血,以实现传播学中国化的伟大目标。

  以此为序。

  (全文载于《中国传播学30年》,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0年7月第1版。)